季嘉树离开后,江蓠给杜衡解了毒,杜衡柔柔略微僵硬的后背,笑道,“护犊子也不至于将本世子拉下水呀,万一这小子真起了歹念,你我岂不是要命丧于此。”
江蓠看向杜衡的眼神暗了暗,觉得有些异样,末了笑笑道,“人都走了,没有必要再演下去了吧。”
杜衡发现被她看穿,不要意思挠头笑了。
还别说,这厮的演技还是杠杠的,至少成功骗过了季嘉树。
“阿蓠就算知晓他的身份,人一旦离开,你要到哪里去找?”杜衡问道。
当然是问墨云中要人!
两人将将离开暗道,却发现宰相府又陷入一片打斗当中,季嘉树被围困其中,受伤的胳膊鲜血直流。
江蓠心急如焚,急忙赶过去帮忙,宰相府的明枪暗箭齐齐袭来,稍有不慎当场毙命。
所谓进来容易出去难,有去无回说的便是宰相府。
任凭季嘉树三头六臂,以一人之力终归难当万箭齐发。江蓠银针散发,暗中助他逃脱。
季嘉树发现江蓠在帮他,愣神之际被弓箭射中了大腿,脸色瞬间惨白。猛吼一声忍住剧痛拔掉利箭,同时挥舞手中的菱形剑挡下了数以千计的弓箭。
江蓠有一瞬间的呆愣,嘉树奋勇抵抗的模样像及了孤独行走的勇士,那股决然之气让她鼻尖一酸。
眼看就要抵挡不住,江蓠手中的银针已全部用完,眼睁睁的看着嘉树在包围圈中挣扎,无力感充斥全身。
就在这时,先前在祁王府外发生的一幕再次出现,白雾茫茫形成帷帐,迷惑了弓箭手的视线,现场出现片刻的安静,待烟雾消散,季嘉树早已不知所踪,唯有凌乱散落在地上冰冷的弓箭靶子。
江蓠和杜衡离去时,手中多了一块令牌,归娴太妃宫中侍卫所有。
她紧紧握住手中的令牌,仿佛捂住了希望之光,动容的神情让杜衡有些醋意,心中不禁想:得赶紧找到小舅子,讨好一番,让小舅子与自己同一战线。
两人离开的时候,天边鱼肚白已然升起来了,江蓠得赶紧赶回府上,苏府的事情暂且有杜衡处理。
阿勇知晓她出事,连夜寻人,几乎翻遍了苏府、祁王府、宰相府,见到江蓠安然无恙的回来,悬着的心才终于安定下来。
“属下连夜告知了少阁主,他们已在城外布置好了一切,临风阁特意安排人将消息向福王传递。”阿勇悉数对江蓠告知。
江蓠点点头,兀自揣摩,老宰相应该已经见到王庚誉了。、
将将洗漱完毕,江锦便早早到来,看见江蓠,笑道,“太后在后花园中置办赏花宴,邀请今日参加晚宴的世家贵女一同赏花,姐姐快些精心梳洗,待用过早膳,我与姐姐一同前往。”
江蓠点头,静默不言。
太后的赏花宴怕是提前为小皇帝物色皇后吧,既然这般急不可耐,想必心中早有人选,好让人在赏花大会上露脸。
就是不晓得,太后会看中哪家的小姐?
江锦果然如她所言,用过早膳后,马上过来寻她。
海月和明珠已然帮江蓠换上了衣裳,梳好了发髻,藕粉色的衣裳衬的她肤色极佳,皮肤能掐出清水来。
同江锦一同过来的还有阮氏,阮氏拿眼瞧她,眼眸不见半丝和善,向来脾气火爆,有一说一的阮氏这回却沉默着不说话。
阮氏强忍着对江蓠忍者心口的敌意,江蓠是那种你不犯我不犯你之人,阮氏既然不挑衅,她自然也懒得理会。
只不过,昨日江启明的好一番训斥并未对阮氏造成什么影响,阮氏今日像没事人一般出现在她面前,江蓠也不觉得奇怪。
江启明与阮氏的夫妻关系远比不上合作关系,毕竟阮氏母家和江家同样效命于墨云中。
太后的赏花宴以及晚上皇上的生辰宴,无不张牙舞爪的彰显选妃的目的,无论是江锦选上还是江蓠选上,与江家而言都是一把利剑。
“皇上最是喜欢藕粉色,姐姐这身极衬肤色,人面桃花的红润,便是寂寥的秋日也难挡姐姐妩媚的艳丽。”江锦笑盈盈道。
“锦妹妹为何不与我同衫?”江蓠记得两人在尚衣轩置办了一模一样的衣裳,今日是正日子,江锦反倒穿了一身湖蓝色的加绒长裙,“虽也端庄好看,却不是皇上喜欢的颜色。”
江锦闻言,略微可惜道,“都怪我鲁莽,今早不慎将早膳洒了一身,弄脏了早已穿好的衣裙,无奈只得另换一件。”
江锦这番话虽然是含着惋惜说到,但眼中道无一丝可惜,反而多了一丝庆幸之色。
江蓠眯了眼眸,不多言,同母女两人一同上了马车,往皇宫赶去。
巍峨庄严的宫门就在眼前,江蓠接着马车帘子的缝隙抬头看着,秋高气爽,阳光直射在高高的城墙之上,守宫门的将士身上的铠甲反射出的光芒,流出的一束光正好刺入江蓠的眼眸,晃的她眼睛倏然一紧,迷蒙中仿佛看见一个人影站在城墙之上,挥舞者绿色的衣襟带,目光远眺漠北。
她的确曾经站在宫墙之上为出征漠北的墨云中送行,目光切切。
再次回来,只觉得眼睛有刺痛感,不做他想。
马车行至宫门口慢慢停了下来,守卫正在检查通行证,这是进宫必经的流程。一旁的江锦却显得有些兴奋,江蓠侧目而视,顺着江锦的目光看向车外头,江慕白一身侍卫衣裳赫然立在不远处。
江蓠似乎明白了什么,指着不远处的江慕白道,“哥哥就在下面,我们可趁此机会下去探望一番。”
江锦想了没想,脱口而出,“好呀。”
此举遭到阮氏的反对,她略微不满了看了看江蓠,目光远远移至江慕白身上,“后头还有好些大臣女眷的马车等着通行,我们怎么能阻挡道路。自家哥哥何时见不得,非得在马路上见。”
“这话听着在理,但如今哥哥住在京机兵马营,每月十五沐休才会回来,平时那么忙,难得见上一面。”江蓠眼中有悲戚之色,“现下好不容易路过,何不趁此机会下去看看,拉近兄妹情谊。”
一旁的江锦拼命的点头,便是认可。
江慕白是江启明唯一的儿子,阮氏虽然对他极度不喜,但总归不能做的太绝。况且昨晚江启明对她说的一番话,让她面对江蓠时底气不足。两姐妹一致围攻她,只能落下阵来,绷着一张冷脸,硬声道,“快些,可不能耽误时辰。”
江锦清脆的应了一声,顺手拿起身边的锦盒,率先下了车。
江蓠想不到江锦这般猴急,倒像江锦是亲妹妹,她是后妹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