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丝毫迟疑,毛骧立刻进宫去汇报给朱政煊。
而他前脚刚走,龙锐便急匆匆来到了北镇抚司,已经有人将那此事告知他了。
其实龙锐也很奇怪,他奇怪什么?他奇怪为什么会有人被搞到家破人亡。虽然他也知道他干的的确有些过分,但是根本到不了那一步啊。
当得知毛骧已经入宫之后,他一刻不停地也朝皇宫而去。
但是,让他忐忑的是朱政煊没有见他。更让他忐忑的是,他还没走便已经被锦衣卫监视了起来。
龙锐着急地像是热锅上的蚂蚁,他极力地安慰着自己,反正我没从中为自己谋利。
本想去找关系好的大臣去打探下情况,可是都这个时候了,谁还敢见他?多都躲不及呢。
从午后到晚上,龙锐的世界都被紧张压抑着。
整整一天,他连水都喝不下去,整整一夜,他都没能合上眼睛。
天还是亮了,他不得不打起精神穿戴整齐去上朝。
这一路上,没人理他,没人和他打招呼。要知道,若是在平时,哪怕是二品大员那都得对他客客气气,谁让他是财神爷,又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呢。
肃穆三通鼓响之后,厚重的宫门缓缓打开,官军旗校已摆好队列。
即便是清晨的微光里,武器那森森的寒光依然非常明亮,仿佛天上的星星一般。
钟鸣声响起,众大臣按照品阶依次鱼贯而入。
今天,所有人都无本可奏,今天所有人都没有任务,只有一人抗下了所有。
三叩九拜之后,百官站起身来,笏板就挡在脸前,但是这也耽误不了他们偷偷观察着龙椅的方向。
看不到还好,看到朱政煊那模样的人皆被吓得缩了缩脖子。
自从朱政煊登基之后,他们就没见到过脸色如此难看的朱政煊。
太监的公鸭嗓响起“皇上有旨,众人有本来奏!”
没人说话,就连平日里忙着参人的御史们也已偃旗息鼓。
为什么?因为今天不是参人的日子。
很明显朱政煊今天很不高兴,若是再参人,那被参的人大概率会倒大霉。
咦?参人不就是要让他倒霉吗?趁着这机会岂不是正好?
这个你可就错了,御史们参人是工作,而不是何人拼命。
平日里我参你,你参我,反正皇上也不会重罚,有时候连训斥都没有。
我既完成了正常工作,你又在皇帝面前刷了一波存在感,多好的事,这叫共赢。
这是一种微妙的平衡,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,御史们根本不会拼命。
所以这个时候,除非你和别人有杀父之仇,否则那就老老实实闭嘴。
朱政煊当然也明白这些弯弯绕绕,他早就猜到会是如此。
再次确认没人上书之后,朱政煊站了起来。
“龙锐!”
龙锐心肝一颤,连忙出列,麻利地跪下“臣在,皇上……”
“你可真是我大明的好管家啊,若不是你,我大明的国库还不能如此充盈!”朱政煊咬着后槽牙说道
龙锐大气不敢喘,他可不会蠢到认为皇上是在夸他。
“说!国库里的银子是怎么来的!”朱政煊大喝一声
“臣罪该万死,皇上……”
他不敢说,你很奇怪为什么龙锐为什么会干出这也的荒唐事吧。
其实是他太心急了,这是怎么回事?他心急什么?
这还得从致和四年的国库被盗说起,做为大明银行的总掌柜,他的责任可是不小。
后来银子虽然大部分都被追回来了,但是还是损失了接近一百万两银子。
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,朱政煊竟然没处罚他。
虽然没处罚,但是龙锐却异常愧疚。他决心要做出点成绩来,要把国库损失的银子给赚回来。
急功近利的他便将主意打到了朱政煊所制定的扶持商业的政策上。
本来朱政煊的要求是在抵押物上可以稍稍宽松些,但是龙锐在执行时却忽略了这一指示。
为什么?因为他绝不能再赔钱了。
但是这么一来,符合借钱条件的人就少了很多。
借出去的钱少了,利钱收入也就少了。看着那点收入,龙锐皱紧了眉头。用这种速度几年也补不上国库的亏空啊。
要知道这利钱收入并不是全部进国库,有一部分是属于大明银行的。
思考再三,龙锐便铤而走险!
他想的是将国库亏空补起来之后便将政策再调整回来,可是他哪里知道,各州县吃顺嘴了,他想再改回政策?哪有那么容易!
你龙锐这不是断我们财路吗?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,这道理你还不懂吗?
龙锐无力更改,但是却也不太担心,因为他觉得出不了什么大事。才二分利而已,出不了大事。
但是他根本想不到,贪念已起的人有多么的丧心病狂和可怕。
半分的利钱根本再也喂不饱他们。
各省的大臣们为什么会如此肆无忌惮?他们难道就不知道朱政煊对待贪墨的态度吗?
他们当然知道,但是他们并不怕,因为这是龙锐下的政策,龙锐的政策便是朝廷的政策。
我执行朝廷的政策有错吗?要追究那也是去追究龙锐啊,根本追究不到我们的头上。
这合理合法贪墨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放过?这跟白捡钱没什么区别。
至于加码嘛,那也好解释,我都是为了朝廷,你总不能因为这个重罚我吧,这可是会让坚决执行朝廷政策的人寒心哦。
龙锐,一个商人出身的人毕竟还是少了些朝堂之上的谋略和谨慎。
做生意他或许是把好手,但是对于这个的确不是他的强项。
其实这一缺点在国库失窃案中已经露出了端倪,只是朱政煊还是想给他机会。
朱政煊若是知道会是如今这样,他说什么也会罢免了龙锐。
“是谁让你擅自改了朕的政策的!你可知道你会将百姓逼入绝境!我要富民,而你却要搜刮百姓!你到底有没有理解朕的意思!”朱政煊指着龙锐大吼着,就差破口大骂了。
这得亏是在早朝上,若是在私底下,估计朱政煊早就开始爆粗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