憋屈，实在是太憋屈了。
朱政煊不用想也知道，现在民间肯定是在骂朝廷，骂他是个昏君。
龙锐代表的是朝廷，代表的是他。百姓不会管这其中有什么误会，他们只知道这政策是朝廷的，是皇上同意的。
所有的骂名最后都会由他来担着。
“锦衣卫安在！”朱政煊越看龙锐越来气
两名身着飞鱼服，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大步跑来“卑职在！”
“将此人给我拿下，下入诏狱好生看管！”
“是皇上！”
龙锐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摘掉官帽，扒掉朝服拖了下去。自始至终，龙锐没有求饶。
被拖出去时，他紧闭着双眼。悔恨，愤怒，懊恼让他紧闭着双眼。
悔恨是恨自己，明明很了解皇上，他却还是铤而走险地找死。愤怒则是怒那些贪得无厌的地方大臣，若不是他们贪得无厌，若是他们已经收手，事情也不会到了这一步。
懊恼则是懊恼自己的懦弱，事情失控时，他曾经想去找朱政煊坦白，可是他最后还是没去，他在想或许可以蒙混过去。
他也不想想，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蒙混过去。
“刑部，大理寺，锦衣卫，督察院的人给我站出来！”朱政煊的吼声回荡在大殿前的广场上。
刑部尚书，大理寺卿，锦衣卫指挥使，督察院左都御史连忙上前。
暴怒的朱政煊火力全开，震慑住全场，如澎湃的大海一般的压迫感几乎让他们窒息。
“臣等在……”
明朝最高的办案规格是三法司会审，但是这次朱政煊却搞了个四法司。
锦衣卫严格来说并不在法司序列，它属于军队。但是，朱政煊觉得若无锦衣卫不足以体现重视。
“龙锐此案关系重大，你们商量一下，此事该怎么审！务必一个混蛋也不能放过！若是放过一个，你们就用自己的脑袋给我凑上！”朱政煊厉声说道
他是在告诉所有人，和这事没关系的别他么来求情！若是求情，就用你们自己的脑袋补上。
“臣等遵旨！”
“毛骧，把你掌握的线索都拿出来，不要私藏。”朱政煊临走时又叮嘱了一句。
这话直接让百官又是惊了一身冷汗，原来皇上早就注意到这事了啊。
散朝之后，四部衙门长官凑在了一起，商量着办法。
说是一块商量，但是说了算的也就是两人，监察院左都御史方孝孺和锦衣卫指挥使毛骧。
这俩人是朱政煊的亲信，没人不知道。
按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都是后来提拔上来的，不论是资历还是受信任程度和方、毛二人都没法比。
北镇抚司堂上……四人坐定。
要说这北镇抚司也是独具一格，旁的衙门里都是红墙青瓦，还有一个别致的院子。
但是看看这里，灰扑扑的墙灰扑扑的瓦，青砖铺成的院子里连点绿色都看不到。
置身于此，能感觉到的只有阵阵压抑。
毛骧也是够直接，跳过这二人直接问方孝孺道“方大人，您怎么看？”
方孝孺根本没有头绪，在昨天之前，他根本就不知道龙锐竟然作下了这么大的案子。
“毛大人，听您的意见吧，毕竟你是掌握了一定线索的。二位大人，你们觉得呢？”方孝孺说道
两个小透明就是来打下手的，他们哪里有发表意见的权利。
“方大人所言极是，我等赞成。”
统一了意见，毛骧轻咳一声说道“此事紧迫，尽然如此，那我就提个不太成熟的方案请几位指证了。”
说完，他便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册子“这里是我调查到的和此案有牵扯的人，不知道全不全，但是这册子里没有一个是冤枉的。这些人里有当地的臣僚，也有巡查御史御史。”
“咳咳，我认为，要拿住他们不难，难的是如何给百姓一个公道。”
方孝孺有点奇怪“毛大人，我不太明白，抓了他们难道不是给百姓公道吗？”
毛骧笑一笑“方大人，这是公道，但却不是最大的公道。百姓的银子才是最大的公道！皇上最受不得百姓受苦，若不将银子妥善处理还，咱们即便是抓了所有人也不会让皇上满意。”
其他三人点点头，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更是露出了钦佩的表情，不愧是皇上身边的人，一下子便抓住了事物的本质。
“那些家伙们为了减轻罪责一定会千方百计隐瞒自己贪墨的数额，我们可能还真没什么好办法，这是个大难题。”毛骧说道
现在不比以前了，以前都是是银锭，他们不好藏。但是现在可都是银票，一堆纸可是好藏的多。
而且若是真没处藏，一把火烧了也没人知道。
方孝孺的眉头皱了起来“的确比较棘手啊，毛大人可有什么好办法吗？”
“我认为现在我们应该迅速控制住所有涉案人员，让他们没机会，没时间去处理去准备。而且，这行动要迅速，要在同一天发起才行。”毛骧说道
这下方孝孺的头更大了，十三个省啊，单单是协调下来一个月也不够啊。
若是真用一个月才能行动，他可以保证到时候他们什么都查不到。
毛骧前期查的虽然知道谁是蛀虫，但是却没有拿到手的证据，没有证据便定罪，这是绝对不可能的。
锦衣卫可以这么干，因为他们是法外狂徒。但是监察院、刑部和大理寺绝对不能这么干。
这会亵渎大明律的威严。
“这不可能，这根本不可能……”方孝孺直摇头。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也在摇头……
毛骧看他们这幅模样，心里也就有了底“我倒是有个办法，就是不知道几位能不能同意。”
方孝孺连忙说道“毛大人，这都什么时候，你还有心思卖关子，有办法直接说就可以了啊。”
毛骧说道“直接让锦衣卫去抓人！如此，消息才不会走漏，我们才能在他们有所准备之前将他们一网打尽。”
刚刚毛骧说了，名单上的人没有一个是冤枉的，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抓错人的问题。
“不行！绝对不行！”
不出毛骧所料，方孝孺立刻反对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