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吴大呀…你怎么就走了啊……”
翌日清晨,吴德行暴毙的事情很快传开,梅三姑最先赶来,趴在吴德行的尸体前嚎啕大哭,不知晓的,还以为死的是她的丈夫。
而她真正的丈夫李向阳正在赶来的路上,手里边还拿着唢呐。
“怎么突然就死了?”
“他只是被打伤了腿,又没伤及其他地方呀!”
“说来也奇怪,他在家都休养了好些日子,即便没法站起来走路,至少可以坐轮椅出来活动活动,可自打他那日被送回家后,似乎就没见他出来过。”
“是觉得丢脸吧?”
“他像是那种要脸皮的人吗?”
许多村民一边过来凑热闹,一边议论纷纷,并未对吴德行的死表示遗憾或难过。
想必,不仅不难过,反而幸灾乐祸。
谁叫他生前作恶多端,尤其是那些被他伤害过的村民,少不了在心里拍手叫好。
所以,当几名村民与李向阳错身而过的时候,都忍不住向他笑着颔首。
“李郎中,今天是个好日子呀!”
道喜的话不敢明说,但懂的都懂。
“可不嘛!”
李向阳笑着回以颔首,高举着唢呐吹奏了一曲《艳阳天》,引来村民跟随高歌。
“艳阳天,喜事多,人人脸上笑呵呵……”
有些小娃娃,甚至载歌载舞,好不快乐……
“让开…都给我让开!”
当然,还是有人难过的,那就是吴仁品。
对于自家大侄子的意外亡故,他既惊愕,又难以置信。
在老伴的搀扶下,他急匆匆地赶到吴德行家,刚一推门进去,就见到了泣不成声的梅三姑,当即火冒三丈,冲旁人大喝:“谁让你们把不相关的人带进来的?拖走,赶紧拖出去!”
这个不要脸的臭婆娘,德行死了都不肯放过他,非要跑来玷污他的名声,害他到死都要顶着一个勾搭有夫之妇的恶名!
吴仁品在心里这么骂的时候,显然是忘记了吴德行生前干的那些奸污妇女的龌龊事。
也有可能是以为自己睁只眼闭只眼,那些事就算没有发生过。
所以,向来好面子的他自然不想在侄子的丧葬礼上再见到梅三姑。
“我的吴大呀…你这么一走,我今后该怎么办哟……”
被轰出来的梅三姑没有马上离开,而是瘫坐在院子里,继续哀嚎。
呜啦啦——
与此同时,已经抵达吴家门外的李向阳则吹奏起了贝多芬的《欢乐颂》,跟自家媳妇的痛哭声形成鲜明对比。
“我怎么感觉这唢呐声和里面的哭声像是在一唱一和呢?”
晚一步赶来的姚品挑了挑眉,看向了身旁的姚灵筠。
“是吗?”
闻言,姚灵筠侧耳谛听,蓦地察觉,唢呐声确实演奏得分外欢乐,毫不掩饰吹奏者心中的淋漓畅快,但里面传来的哭声却不像真的难过,反倒有些干嚎有余,泣声不足。
真正悲伤的哭泣不是嚎出来的,而是由内自外的凄然之声。
看来,这个梅三姑不像外面传的那般,与吴德行感情深厚。
“我总算是得偿所愿了,想必,你也一样吧。”
听闻自家丈夫吹响的唢呐,梅三姑微微侧眸看向门外,偷偷扬起了唇角。
这一刻,虽然她的脸上挂着眼泪和鼻涕,但眼神丝毫不掩其窃喜与解脱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