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郎中小声解释:“他们李家往上数几辈,好像曾干过仵作这个行当,而且是替官府干的,所以,家里人大多懂一些这方面的学问。”
“是吗?”
吴仁品抠了抠手背,有些踌躇纠结。
找个兽医来给德行验尸,若是被村里人晓得了,少不得要被嘲笑。
这段时日,我的老脸差不多都被德行给丢光了,要是再喊个兽医来给他检查死因,我怕是只能挖个地缝钻进去咯!
吴仁品在真相和面子两边左右彷徨,下意识地就在房里踱来踱去,看得一旁的陈郎中蹙起了眉头。
“吴村长,你还是早做决定吧,现在可是大暑天,要是尸…咳!要是放久了,很快会有奇怪的味道。”他忍不住提醒道。
其实,放了一早上,已经有味儿了,只不过,被浓烈的酒气压住了腐败气味,所以,鼻子不灵的人一般闻不到。
但他是一名郎中,就算不会验尸,也跟尸体接触过,所以,他一走进这间屋子,就闻到了那股夹杂在酒气中的尸体腐败味儿。
等等!酒气?
他猛地吸了吸鼻子,果然闻到了一股久久不散的高粱酒香味。
难不成,吴德行在暴毙前曾喝过酒?
那他的死因会不会和这酒有关系?
想到此,他连忙在房中搜寻,随即就在床边的矮几上瞅到了一个酒瓶,上面还烙印着一个“陈”字。
“就找李向春吧,不过,这件事你得保密。”
就在陈郎中走神之际,吴仁品思来想去,还是同意了由身为兽医的李向春来给吴仁品验尸。
随后,陈郎中就去把李向春请来了吴家,并在路上将自己的所见和推测告诉了他。
“死前曾喝过陈氏酒坊的高粱酒?”
李向春想了想,又问:“就只喝了一瓶?”
“反正房里就一个酒瓶,至于喝没喝完,我没有去确认。”陈郎中说道。
李向春挠头,“可就算喝光一整瓶酒,也不至于把他喝死呀!我没记错的话,吴德行向来酒量不错。”
陈郎中耸肩摊手,表示自己也没有想通。
来到吴德行家后,李向春跟随陈郎中从后门进入,然后就开始给吴德行验尸。
瞥了一眼他随身携带的验尸工具,吴仁品这才相信陈郎中刚才的话,李家确实干过仵作这一行。
就在这边紧锣密鼓地查明死因时,陈雪曲已经叫上大牛和二牛把那缸酒抬了过来。
“嚯!真热闹。”
待看到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村民后,二牛不禁促狭道:“不晓得的,还以为是办喜事呢!”
“对某些人来说,可不正是大喜事吗?”
陈雪曲笑着挑眉,用下巴指了指仍旧在吹唢呐的李向阳。
“哈!李郎中头顶的绿帽总算被摘下来了。”二牛笑道。
大牛则说:“没想到,李郎中居然会吹唢呐。”
陈雪曲也有些意外,“而且吹得还挺好,完全可以承包下吴家的哀乐活儿。”
“就怕他在吴德行的葬礼上不吹哀乐,反吹喜调。”
姚灵筠的声音骤然响起,惊得陈雪曲回眸一望,恰见他也正向自己看来。
二人隔空相视,不再像之前那般陌生,多了一份熟悉感的同时,也多了一种难以道明的感觉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