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俩没事了吧?”
翌日,陈雪曲先去家背后的山上采摘了一些巴豆,然后再去酒坊,发现大牛、二牛已经精神奕奕地在干活了。
“没事了,昨天辛苦你了。”大牛赧颜道。
二牛则问:“客人要的那几坛酒兑好了吗?”
“你说呢?”
陈雪曲白了他一眼,径直走进酒窖,再将大门一关,把二人关在了门外。
“诶?这是干嘛?”二牛疑惑。
大牛蹙眉猜测:“兴许,是在跟咱俩怄气吧?想必昨天,把她忙坏了。”
二牛撇嘴,“可我们又不是故意吃坏肚皮的。”
吱呀——
片刻后,酒窖的大门打开了,陈雪曲指着那缸参了巴豆的酒,对二人吩咐道:“抬去吴德行家,就说是姚支书的一片心意。”
“哦,好。”
大牛不疑有他,抬起胳膊肘撞了撞二牛,就走进了酒窖。
“雪曲,待会儿我在吴家拿点好吃的回来给你。”二牛笑嘻嘻地哄道。
“别!”
陈雪曲忙摆手,“吴家的东西我可不想沾,你们也别碰。”
“雪曲说得没错。”大牛赞同。
说完,就与二牛一道,抬起酒缸去往吴德行家。
陈雪曲则继续忙着昨天未完的活儿。
“对了!我忘记找姚支书收酒钱和酒票了。”
陈雪曲猛地想起。
“哎呀!钱的事情我怎么能忘呢?”
她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,暗自懊恼。
“唔…我是不是忘记什么事了?”
卫生所的一间手术室里,正脱手术服的姚灵筠蓦地停下动作,凝眉思索起来。
“大少爷,人带来了。”
就在这时,姚品敲开了手术的门,打断了他的思路。
“好!带他们进来。”
姚灵筠立马敛容正色。
很快,两名头发花白,表情略显呆滞的中年男女相互依偎着,跟在李向阳的身后走进了手术室,而李向阳的身边还跟着一名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。
姚灵筠深邃的目光扫过那三人,推测那对中年男女应该是其中一个孩童的父母,而那个少年多半是另一个孩童的兄弟。
李向阳向姚灵筠颔了颔首,便介绍道:“这两位是清娃的爸妈陈三和三嫂,这是小六子的哥哥五儿。”
“这位就是姚支书,你们应该见过。”
“姚支书好!”
五儿率先向姚灵筠行了个礼,而陈三跟他的妻子则木讷地望着姚灵筠,没有说话,只是张了张嘴。
姚灵筠回以颔首,跟着说道:“想必,李郎中应该跟你们讲过大概的情况,但我还是要提醒一下,这是三具白骨。”
言罢,就指向了身后那三张手术台上,被白布遮盖住的尸骨。
昨晚送回陈雪曲后,他又返回姚府,安排人手把尸骨搬到这里,他连夜拼凑好,忙到现在还没合过眼。
尽管单看骸骨,根本没法辨认出是不是他们的亲人,可姚灵筠还是本着绝不出错的原则,把三具散乱的尸骨细致复原,就连那些挂在上面的碎布也拼凑了一番,组成了残破的衣物,覆盖在原来的尸骨上。
现下,他只需他们来认认这些衣物,以及尸骨上的一些特征。
“我来看吧。”
五儿勇敢地站出来,又说:“虽然已经过去好几年了,但我仍旧记得我弟弟和清娃,还有小壮在失踪前的穿戴。”
“嗯,你来吧。”
姚灵筠投以其赞赏的眼神,然后揽着他走到第一张手术台前,小心翼翼地掀开了白布。
“呃!”
五儿先是一惊,旋即又镇定下来,大着胆子俯身查看。
而陈三和陈三嫂也试探着伸头张望,又在看到那具惨目忍睹的白骨后,痛苦地闭上了双眼。
“这是小壮,他当时穿的是他爷爷给他编的草鞋。”
少顷,五儿认出了已经跟那具尸骨的脚趾骨交缠难解的草鞋。
“原来是草鞋。”姚灵筠恍然大悟。
起先,他还以为是绑在尸骨脚上的绳索,所以推断这三个孩子应该被囚禁过。
但现在知道是那个孩子的草鞋,那么,之前的推断就有误了。
兴许,他们没有被囚禁,而是当即就被害死了,毕竟林子里有那么多狼,他们又不像大人那样,还能拼着命逃出来。
确认其中一具尸骨属于其中一个孩子后,另外两具基本就没有悬念了,不是小六子就是清娃。
“清娃,我的孩子,他是…他是怎么死的?死的时候痛苦吗?”
另外两具尸骨也分别确认后,一直未曾吭声的陈三嫂终于发出了喑哑的询问。
而这个问题正是姚灵筠最难回答的。
要实话告诉她,她的孩子很有可能是被狼群攻击而身亡的吗?